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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要到經歷這天,才能夠真正體會:關於愛、關於母親、關於一種恆久不變的給予,還有完完全全的甜美,而總歸這所有的形容,就是兩個字: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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酷寶妹來的這天:2014年11月29日。這天,懷孕38週,即使被醫生說「隨時都會生」,仍然工作到最後一刻。11月28日晚上大約十點,結束了拍攝工作,心裡還掛記著剪接適宜,隔沒幾小時,半夜一點多,便破水了。

想想,也該破水了,11月28日早上,和酷寶爸、酷洛、阿寶一起出門吃了早餐,吃完早餐又頂著大肚子去買菜,那時的感覺,就是覺得自己像大象一樣超級笨重,真的是有頂著個大水球,隨時會破掉的那種沈重感,雙腳也腫得像米龜。買完菜,中午大大地下了廚,煮了義大利麵,把Jamie Oliver常在義大利菜中加入優格的撇步用上,開心地享用了一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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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和D遛狗吃早餐、舉步維艱去買菜、吃了非常飽的一餐(買菜還買了一週的分量,以為一週後才會生),悠閒的產前早晨。

晚上,拍攝了舞蹈老師,因為肚子太大,還請老師到家裡來拍,結束後似乎已經晚上九、十點了吧。因為大肚子,拍不久就有些疲累,洗完澡就躺在床上準備大睡一覺。結果,沒睡多久,就被屁股、後背一鼓溼熱感喚醒。迷糊間,有好幾秒還在賴床抗拒著,「好想睡覺...為什麼熱熱的感覺一直跑出來啊?」一會,突然意識到這「熱熱的感覺」是體內不斷湧出的水,疲累間竟忘了這是羊水,等到頭腦開機時,床早已溼透。慌亂間開燈,站起身後,羊水便「嘩啦啦」地直流。在媽媽教室中,雖然衛教人員不斷叮囑媽媽們「羊水是不會停的」,我還是慌亂地想用憋尿的方式讓羊水停住,站在床邊許久(此時酷洛阿寶也還在開機),連手機怎麼打開都忘了。好不容易告訴自己鎮定,終於打開手機,打給在上晚班的D。

「我羊水破了。」「好,我回去。」聽到D毫不遲疑地要回來,心裡鎮定不少,掛了電話便努力地走向浴室。(據D說,原本因為選舉要加班的他,聽到我破水時非常開心,「YES!我女兒來救我了!」跟同事開心道別後,就衝回家了XD)

走到浴室後,脫了褲子,羊水還是一直流,此時羊水已伴隨著血水不斷嘩啦啦地流下,浴室宛若命案現場,看著從房間延伸到浴室的羊水,還有在旁邊不知怎麼回事的酷洛、阿寶,心裡終於認清「現在真的沒人幫我」(酷寶在旁邊一直傻傻地看著我)。羊水讓地板變得又濕又滑,尤其在浴室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在溜冰場,我扶著桌椅走到客廳旁的房間,拿到了生產衛生棉與免洗褲,馬上穿上。這時,家裡大半的地板都是羊水與血水了。(p.s.羊水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特殊味道,和媽媽教室教的「無色無味」不同,它無色,但是有味的,而且在破水前兩天,我就有羊水流出,味道一模一樣。但醫院不知道為什麼試紙沒測出來...)

似乎不到二十分鐘,D從公司回到家。我不敢想他開得多快。看著他連制服都沒換下來,有點感動,他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回來吧!D拿了待產包,我們把酷洛、阿寶留在玄關。「乖乖喔,媽媽要去生妹妹囉!」跟酷洛、阿寶再見,從電梯看著兩隻小毛頭疑惑的神情,有點心疼。

2014-11-29 01.48.31 2014-11-29 01.48.42   *大半夜把酷寶留在玄關,電梯關門前兩隻乖乖的坐著看我們離去。

醫院就在家裡附近,其實走路不到十分鐘,之前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生產那天可以走得到,但在破水的狀況下,真的每一步都走得好緊張。和D開車到醫院,上了廁所後,就上床(待產台)了。這一上,就躺了二十小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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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待產漫長的二十小時,用手機看著酷寶在狗旅館的身影轉移緊張感。酷寶在左上角的大床上,兩隻合力佔據大位,好樣的!

因為我選擇在「樂得兒房」生產,從待產到生產都在同一張床上,待產的床到生產時可以馬上變成生產台。而之前一直抗拒的無痛分娩的堅持,也在開始陣痛後馬上崩解。我無法想像以前的人,陣痛一整天還沒有無痛分娩,真是太可怕了!原本,我以為我是很會忍痛的人(相信我,我從小到大傷痛無數,還因此對「痛」無感,有次復健醫師問我「會痛嗎?」我因為太習慣痛而無感,直到醫生用力朝我大腿用力壓了一下,跟我說「這就是痛」時,我才知道我一直都在痛),到這時我才發現以前的痛,真是小case啊!其實陣痛的痛,是可以承受的,但一而在、再而三,長時間的陣痛,真的讓人感到身處地獄。等到終於開了二指,可以打無痛時,我立刻說:「我 要 打 無 痛!!!」

據醫生說,先破水的孕婦,「指」開得比較慢。而無痛藥劑,每一次大約只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藥效,因為怕打太多無痛,每一次之間,我還是撐了一下才繼續打下一次的無痛,藥效喪失的期間,真的超痛苦的。(p.s.之前抗拒打無痛,一來是覺得貴,二來聽說打了無痛會不知道怎麼用力,但其實一點都不會。雖然「痛感」消失,但收縮的感覺仍然會在,所以生產時還是知道何時要用力,不需擔心。而打無痛是在脊椎插入一針後,管子連結到外面,一次一次加藥,藥效過了就加藥。)

而這天,11月29日,剛好是台北市長選舉。不能投票讓我十分扼腕,一到早上便連忙催促D去投票。D把酷寶送到狗旅館、投完票回來後,沒多久好友剛剛就帶著早餐來看我了(剛好打完無痛終於有心情吃東西了!)。先生與摯友在旁邊,感覺十分安心,中午爸媽也到了,下午婆婆也來了,但酷寶妹就是還沒準備好...一直到看完開票結果,護士終於跟我說「全開囉,準備要生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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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選舉日,大家堅持在比7合照,但看起來就是在朝我開槍啊!(不好意思啊,剛剛!你不想投給7還幫我們拍照,還一邊附和我爸媽:一定會投他;P)

關於生產,雖然上過媽媽教室,知道拉梅茲與腹式呼吸,但真正生產時,仍然瞎用力了許久。護士不斷說「就像大便的感覺」,而我也感覺自己好像在大便,就在這種詭異又丟臉,以及「怎麼這麼難生」地抱怨感中,渡過了許久許久...漸漸聽出護士的「很好喔」、「有進步」的虛假感,一位護士終於提點我「你是不是腳在用力?是肚子用力,腳不要用力。」一句話有如醍醐灌頂,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啊!原來我一直用錯力量。而因為身上許多舊傷,特別是腰椎有裂縫,要肚子用力真的十分困難,但至少終於發現癥結點了!一會,護士的「很好」、「有進步」終於不再虛假,甚至還能聽出些許的興奮感,我知道寶寶就要來了!這時,陰道有個東西超級卡住的感覺,就在此時醫生也進來了,而那卡住的東西,就是寶寶的頭。

經過生產後,我深深體會到「頭過身就過」這句話的道理。頭真的超難出來的啊,但頭出來後,真的寶寶就生出來了!而且原本已經生到快沒力氣的我,在頭要出來的階段,肚子會不自覺的一直收縮,讓你「停不下來想一直用力」,而我知道這種感覺就是「最後的時刻」了!原本,生產過程,D和護士會在一旁幫我數一到十,都是我準備好用力才開始數,但到了「最後時刻」,就不需要數數了,就是「不斷地用力」就是了!這時,我想起媽媽囑咐的,要一股作氣好好用力(之前有親戚因為沒有力氣,結果寶寶是被夾出來的,結果不慎傷到頭腦),終於,酷寶妹就在醫生護士的驚呼聲中誕生啦!

「眼睛張開了!」「眼睛好大!」酷寶妹一出生,醫生護士就這麼大聲地說。

「這間的醫生護士嘴巴真甜啊...」就在我心裡覺得大家都「很社交」時,酷寶妹就被抱到我眼前。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,眼睛是真的大,我把他抱在懷裡,不知為什麼聞到他身上有種「麵茶」的香味。妹妹的眼睛不斷往上看著我,像是在看「是誰抱著我」的樣子。因為妹妹一出生吃到胎便,沒能抱多久,便送去清胎便了。

生完妹妹後,原本以為苦難終於結束,另一波苦難接踵而來。一生完,護理師就告訴我,我要下床上廁所。原來生完孩子後,傷口會十分疼痛。更悲慘的是,我尿不出來,必須導尿(產後可能會因胎兒長時間壓迫膀胱而尿不出來)。導尿就導尿吧!生產前也有導尿,並沒有多麼不舒服。但,想不到生產後的導尿,會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痛,比生產還痛(生完至今兩個月,上廁所仍會酸痛,不知是否是導尿有所影響?)!不知是老天開玩笑還是怎樣,護理師就是導不進去,一位護理師弄了老半天,導到找另一位護理師來幫忙,兩人就這樣搞了老半天,在產後傷口劇痛時,導進去又抽出來的...生產時沒哭,卻在產後的導尿中哭了出來,這種酷刑一輩子只要一次就好。

事後,護理師說:「早上要上廁所喔,如果還是上不出來,還是要導尿。」(產後若尿不出來需導尿,以免膀胱炎)清晨,蹲了很久的廁所仍尿不出來的我,一想到前一天晚上的導尿,害怕地在廁所哭了。D在一旁說,「不然跟護士說你有尿好了...」所幸,尿了幾滴,就跟護士說有「尿了一點」,逃過了再次導尿。

中午,我從樂得兒房轉到一般產後房間(前晚沒有房間),沒多久,酷寶妹就被送了進來。護理師把他交到我懷裡,感覺十分奇妙。那時,對他感到很陌生,卻又知道這是和我最親密的孩子,有種「既遙遠又貼近」的感覺。第一次餵奶時,也是在這樣的心情下,慢慢地培養感情。記得那時覺得非常「震驚」,覺得我和這孩子「並不熟」,但卻一下子做這麼親密的(餵奶)動作,但就在我還來不及適應時,妹妹卻馬上本能地吸起乳房,十分的認真,也很信任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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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,因為經過成長的挫敗與歷練,變得世故。孩子,謝謝你這樣需要我,對我毫無防備、沒有距離,你提醒了我對人的付出與相待,是可以如此直接無懼。你再次教我什麼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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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沒驗到羊水、導尿經驗有點悲慘,診所設備與人員都是好的,產檢也十分仔細。醫療、生產過程總是會有無法預期的事,謝謝大家的努力,讓我們母女皆平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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