潛水夫的鯊魚洞

之前在原住民電視台看到徵兒童節目主持人的廣告，一直對原住民文化很感興趣，便去應徵了。

我記得到了電視台，桌上放著一張紙，上面寫著應徵的內容分為三個項目：筆試、面試、說故事，由三項成績不同的百分比加起來進行評選，分數高者錄選。筆試的內容與我想像中的差了許多，它比較像是你對一般兒童節目的看法與心得，並不算是考試。面試就跟一般的面試一樣，有大約五位面試人員，問了你目前的工作、為什麼想應徵這份工作，以及臨場反應…等。說故事部分是他們給你一個故事大綱，然後照己的方法說故事給現場的面試人員聽。

這三個部分我都盡全力完成了，有一位面試人在一旁鼓勵我，他說，「我也不是原住民」。

一個月後我接到一通電話，

「請問是XXX嗎？」
「是。」
「請問你是不是有應徵我們XXX的工作？」
「是。」
「請問你是不是原住民？」
「不是。」
「那就沒辦法了。」
「但是我很有意願…」
「但是你不是原住民啊。那就這樣了。」
「喔，謝謝…」

他匆匆掛掉電話，似乎沒有聽到我說「謝謝」，但我也不知道我幹麻謝他。

也許一開始，筆試紙上右上角的「族名欄」就決定了一切，我再怎麼說，再下多少功夫，也比不上血統證明。前幾天和朋友吃飯，他因為一身黝黑的皮膚與深邃的輪廓，接了不少原住民的戲。他說前幾天電視台打給他要向他要「血統證明」，他請了一位原住民長輩幫他娶了一個名字，安安全全地「過關」了。

很多時候我不願意去相信世界運行的樣子都是一樣的，我相信有些美麗的事物能夠別於一般，能夠讓我尊敬、景仰、追求，「血統證明」到底是什麼？

重點是，如果電視台只接受有血統證明的原住民，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知呢？我認識許多原住民朋友，他們都是善良、熱情的一群，但電視台的作法，像是把我們非原住民排除在他們的「原住民圈圈」外，讓我對「族群」產生了疑惑，族群間不是要互相包容、扶持嗎？


〈《Beauty Shop》劇照，取自開眼電影網〉

先撇開「族群分裂」這種嚴肅的話題，我想聊聊一部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電影《Beauty Shop》。劇情是一位在大城市理髮院工作的黑人美容師Gina〈Queen Latifah飾演〉，在受夠了白人老闆的不講理下，回到家鄉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美容院。

家鄉的美容院，自然都是黑人員工，以及黑人顧客。跟著Gina出走的白人員工Lynn〈Alicia Silverstone飾演〉來到這個截然不同的社區，也開始了文化的衝撞。當然，Lynn被排在圈圈外了，他沒辦法說一些黑人用語，當他朗誦黑人詩人的詩句時也被投以異樣眼光，他操著自然的黑人口音對Gina說，「I feel I am so…so WHITE!」而Gina對他說，他也是這樣過來的。

當然到了最後，大家也接受Lynn了，因為這是個Happy Ending的好萊塢喜劇電影，但我還是很喜歡這片，它點出了當雙方：白人、黑人，都自認沒有「惡意」或「特殊用意」時，一些「劃分」會造成的傷害。

我想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，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面試時，坐在最旁邊的面試官對我說，「我也不是原住民。」並投以加油的眼神。